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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icial Text

美台商會—2005國防工業會議演講詞

晚安。謝謝考夫曼副主席,霍將軍,以及各位貴賓。

今晚我代表我的好友以及同事李察.勞理斯出席,他今晚因為北京有些急事,所以未能出席。他向大家致意。李察跟商會享有長期圓滿的關係,他很遺憾今晚不能親自到場跟大家共襄盛舉。他和我都很清楚對於不管公私部門,凡對台灣安全有興趣的人來說,這個會議都是重量級論壇。所以今晚我很榮幸能代替李察參與會。很多人都知道我跟商會的關係可以回溯到二十年前。

開頭我想先對陳總統在過去一年,面對眾多國內外挑戰下,所展現的政治家風範、協調性以及克制表示讚賞。陳總統一再提議與中國領導者見面來討論兩邊的歧異,而我們相信北京須讓其對台交涉方式變得較有創意,並趁機與台北民選領袖會面。對北京今年稍早通過,造成兩岸關係明顯倒退的反分裂法,陳總統慎重的回應,也展現政治家風範。

秉著類似的心情,我也要推崇李傑部長以及他國防部的部屬,他們過去一年做了不凡的努力跟台灣人民溝通,灌輸民眾有關台灣國防的需要。同時國防部也試著讓軍方跟立法院培養更深厚的關係,前後與立法委員會晤不下170次,來解釋「特別預算」的必要性。即使他們盡力了,「特別預算」還是因為政治因素被困住。

去年「特別預算」在程委會提案28次,被駁回28次。這代表案子甚至未能付委審查。28次一開始就被駁回,連辯論跟妥協的機會都沒有,就只是硬生生的被拒絕。但是,為了不要讓我的發言造成誤會,我不是在這促請通過特別預算。

實際上,我甚至不想讓人聯想說,如果明天就通過特別預算,台灣的國防需求就會得到適當或甚至最適合的解決。雖然說特別預算確實是在2001年4月,布希政府剛上任時所妥善規劃,用來支付特定布希政府所認可的專案,但近五年來什麼事也沒發生。特別預算反而成了政治皮球。它淪落到被踢來踢去、頂來頂去的命運,成了台灣內部政治的中心注目點,成了近五年掛羊頭賣狗肉比賽的重點。事實上,一位中立的觀察家可以得到這樣的結論﹕這顆飽受摧殘的球還會被留在比賽裡,是用來娛樂政客球員,多於滿足台灣真正的需求。不幸地是,特別預算已從「注意焦點」演化成了「令人分心的事情」。這顆政治足球在太久前成了令人分心的事情,現在進入比賽的尾聲,我們這顆被踢過頭、被大力摧殘的球,氣也漏的差不多了。我說「令人分心的事情」是因為當我們看著球被踢來踢去時,台灣政治人物幾乎沒提出任何議程或是編列經費來改善他們的防衛能力。即使立法院無法對特別預算有所行動,阿扁政府的經常預算項目裡,國防預算也往往落後於其他優先項目。當國防預算只有微幅增加時,經濟與社福優先支出項目的預算卻常以兩位數跳躍成長。但我要再次說,我並非要在這指責誰。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直接對台灣人民訴求。畢竟這攸關他們未來、財富及安全。我希望讓他們知道,國家安全不單單是政見,也不應有特定的國防議題變成黨派之爭的皮球。國家安全其實是政治責任,台灣人民應該要求民選官員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來負責,或更正確來說,為他們的無所為來負責。在美國我們常說國防要超越黨派之爭,多數時候我們也都對此信念奉行無礙。我認為台灣人民須要以類似的標準要求他們的政治人物。

今晚我會在此的原因,可以用一個今年我跟李察常被國會議員、國會助理、美國政府資深官員以及商界人士問到的問題來陳述。他們問我們,「如果台灣不願意適度投資自己的自我防衛,我們美國為何要提供台灣的自我防衛所需?」這是很合理的問題。加上如果現在的趨勢持續下去的話,看來會有更多美國人提起這個問題,所以我們今晚應該在此討論這個問題。

在美國青年在不如台灣先進、政治不如台灣開化的伊拉克與阿富汗受難的時刻,強烈質疑我們願意為他人的安全與民主犧牲到何種程度的美國人正在增加中。

你們可能會說,「你們不會把防衛台灣跟美國在阿富汗與伊拉克所做的努力拿來比較吧。台灣是如此不同。」台灣的確在很多方面都與伊拉克與阿富汗不同。經濟方面,根據2004年的統計,台灣國內生產毛額約為5780億美元,伊拉克則為54億美元。台灣是運作中的民主,伊拉克以前則是獨裁政權,現在正努力朝民主邁進。台灣活力十足的社會由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民組成,他們也多有東西方豐富旅遊經驗,並融合東西方最佳特質。阿富汗才剛脫離幾十年來沒完沒了的戰爭和塔里班暴政。伊拉克和阿富汗都可以跟台灣學習民主、法治與人權的經驗。台灣在政治、經濟、文化、及社會方面都相當開化。所以我們要問,為何台灣如此繁榮、受過完善教育、高度開發、但又飽受威脅的社會,決意只讓國防預算佔國內生產毛額的2.4%?

讓我把問題放在清楚的情境下檢視。如果看看在台灣所在的區域,(根據2004統計) 新加坡的國內生產毛額約1210億美元、平均國民生產毛額為27,800美元,在國防投資多於國內生產毛額5%。台灣國內生產毛額5780億美元,平均國民生產毛額為25,300美元。儘管新加坡面對的威脅相對較小,新加坡人民與其政府瞭解對強大國防投資來確保生活型態的重要性,他們也持續將國家財富適度投資在國防上。

台灣已獲得建議,短期內應將年度國防預算提升到國內生產毛額的3%,較長期的目標則應該至少要投資國內生產毛額3.5%在年度國防預算上。我要為陳總統最近公開宣稱他意圖把年度國防預算提升到國內生產毛額3%喝采。這是值得讚賞的意圖,也展現對安全威脅的真實認知,與真正的領導能力。但總統無法單打獨鬥。

雖然過去十年來台灣的國內生產毛額不斷增長,但國防預算卻相對下降,不論就相對值或絕對值而言。即使過去十年來中央政府預算不斷擴張,然而國防預算佔中央政府支出的比例卻逐漸減少。與此截然不同的是,中國在過去十年來有能力在國防支出上維持二位數的增長。

北京在台灣海峽持續性的軍備擴張正對現狀造成不利的影響。但與此同時,台灣穩定減少國防預算,以及其對防衛能力所造成的侵蝕亦對現狀產生負面的影響。台灣的嚇阻能力減退,這是危險的。

我要清楚地說 – 沒有人建議台灣與中國進行軍備競賽。沒有人期待台灣在採購軍備上花的比中國多。我們期望的是台灣將會擁有集體意志來投資在可存活的防衛,以面對不斷成長的危機,並且處在未來進行兩岸關係談判的有力位置。

雖然台灣有必要增加其年度國防預算,但光增加是不夠的。同樣重要的是台灣將國防支出排出先後順序。為花錢而花錢,不僅不符合台灣的利益,也不符合美國的利益。

台灣可以在不必花大錢的情況下,採取一系列的步驟來改善其國家安全(也就是說軍事防衛態勢)的效率與效能。台灣是特別地脆弱,因為它是個接近威脅的島嶼,擁有有限的資源,並大量依賴先進科技來滿足其防衛需求。就這些理由的任何一項而言,很重要的是台灣最小化其脆弱性並最大化其力量。

去年,李察談了好一些關鍵設施的保護並介紹了「 強化」台灣的這個概念。在相對迅速的時間表下,有好幾個方法可以使台灣強化。這樣的強化計畫不必然就要包含政治階層喜歡爭奪的大規模的項目。雖然我們認知到台灣開始著手處理一些較不屬於特定軍事上的弱點並開始探索提升民間領袖在面臨危機時決定、傳達、與執行決策的能力。雖然起步有點慢,但這樣的起步也顯示出一個訊息:台灣有點決心要做,並且有點意願要做,但不覺得需要急。

終究,台灣人民要自行評估保護他們生活方式的價值,並決定他們在防衛上願意投資多少,這是為了他們自己以及後代的子孫。畢竟,民主就是這麼回事。

台灣繼續發展並取得防衛性能力;其中有些是不對稱的,是要用來嚇阻攻擊並為國際干預爭取時間。台灣支出下滑,並抗拒列舉出花費的優先順序,以及解放軍增強的軍力,已經造成了在關鍵領域:像是飛彈、防空、與反潛作戰之不平衡的擴大。當我們目睹這些不平衡與差距向光譜的兩端增加並擴展成新的不對稱戰爭的領域,未來並不樂觀。

同時,台灣必須充實其近期關鍵性的防衛需求。台灣必須停止減少關鍵性彈藥的儲存。台灣應該購買能使台灣存活的防衛性資產來對付近期的威脅。重要的是要以目前對付近期威脅的解決方式來推動台灣的預算過程。

但台灣要做的不只是投資在新的武器系統,還需要擁抱在政治上、心理上、與軍事上強化其自身的概念。這就包含了從傾倒水泥與發展穩固的飛彈防衛計畫, 到包含電腦網路防衛的全系統升級,到在心理上讓其人民準備好應付可能威脅他們與他們生活方式的各種不同狀況。

台灣必須持續地與經常地設定狀況,好讓中華人民共和國重新評估對台海衝突的戰略計算。在這個方程式中重要的變數是時間與能力。如果你忽略一個,你會有麻煩;如果你忽略兩個,你的麻煩可就大了。美國只是這個方程式中的一個變數。台灣必須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建立並維持可存活的防衛態勢,並以可靠的能力為基礎來以展示「意向」– 同時提供實際的能力來抵抗並生存。唯有結合可展示的意願以及可擴充的實際能力才能嚇阻侵略。

我們往往引用台灣關係法,因為這是個好的政策,同時也是法律。然而,台灣關係法包含的意圖與邏輯是期待台灣具備充分的自衛能力。但長久以來台灣關係法被銓釋為純粹的美國義務。

「…. 美國將使台灣能夠獲得數量使其維持足夠的自衛能力的防衛物資及技術服務。」

在台灣關係法之下,美國有義務「協助」台灣維持自衛的能力,但事實上是,擁有足夠的自衛能力是台灣的義務。

台灣關係法明確的期待台灣隨時準備,有意願,也有能力去維持它的自我防衛。台灣必須實踐這個在台灣關係法之下雖未明文記載,但顯而易見的義務,提供自己的防衛,而不是只依賴美國的力量,去應對台海的威脅。台灣關係法要求雙方各盡其力防堵對台灣的侵略與恐嚇。

毫無疑問的,台灣有義務盡其所能回應它所面對的威脅。

台灣人民與他們選出來的官員必須明白,面對防衛問題,他們是首當其衝,而不是美國或第三者。台灣的參予並非選項,也不是象徵性質的。過去十年,台灣領導人似乎把美國干預過度納入他們資源分配的計算當中,因而選擇降低國防支出,即使經濟穩定繁榮。這樣的計算並不成立。

中國也在做同樣的算術,它也把外國干預的可能性計算在裏面。中國的結論是﹕購買更多的潛艇與巡防飛彈。正如美國國防部2005年中國軍力報告所指出的,美國正在仔細觀察人民解放軍的現代化,而且我們正在觀察台灣各黨在國防支出上的僵局,我們也在做我們本身的計算。

我們所處的世界沒有絕對的事情。而做決定的時間就在於我們。到最後,在危機發生時,美國對台灣防衛有所貢獻的能力,將取決於台灣靠其本身力量抵抗、防衛和存活的能力。台灣將被放在「國家意願」的量尺前,接受相關的測量。

很多人都怕台灣永遠不會反轉支出減少的趨勢。但我們相信台灣人民與其領導者的智慧。我們對台灣逆轉情勢的能力有信心。我們以朋友的身分,鼓勵在政治光譜兩端的台灣朋友團結起來,取得妥協,並且經由優先處理和取得必要的防衛能力,以嚇阻侵略及維持台海和平與穩定,藉此致力於保護台灣的民主。

做為全球唯一的超強國家,我們的利益很多,注意力卻有限。如果你們無法保衛自己,我們就無法協助保衛你們。明天我會被指為向立法委員施壓,或是干預台灣內政,可是我今晚的談話開誠布公,我要台灣人民考慮我說的話,因為我是為美國政府內、外的台灣防衛擁護者、台灣的友人,以及與我們有共同價值和目標的台灣夥伴而發言。美國政府對你們的成功的投資超過其他任何人民。我們鼓勵我們的台灣朋友,不分藍綠,更重要的是我敦促台灣人民,十分認真的思考台灣的未來﹕它應該有何種面貌,何種感覺和何種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