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獻篇: 美國副總統艾伯特．高爾在中國北京清華大學演講詞一九九七年三月廿六日vice President Albert Goreremarks at Q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Chinamarch 26, 1997

BG9717C | Date: 1997-04-10

非常感謝王校長。謝謝你所說的一番好話；謝謝國家教委副主任韋女士；謝謝協助安排我來訪的國家計委陳主任；謝謝我的老朋友尚慕杰大使和其他貴賓。

很高興到中國來，到清華大學並有機會參觀你們這所世界聞名的學府更是難得。由於清華大學理工科成就卓著，在我國貴校有中國的麻省理工學院之稱（也許用外交辭令應該說，麻省理工學院相當於美國的清華大學），我真是很高興來這裏訪問。

我見過一些清華的畢業生。就在昨天，我有機會拜訪的中國領導人當中，當然就有你們的副總理朱鎔基，他是這所大學的院長，我們談得很不錯。我離開美國之前，也跟自清華畢業不久的一個留學生有過接觸。他正在麻省理工學院進修，名字叫賈嵐青（音譯）。我看見有幾個人在點頭，好像你們認識他。他一九八九年從這裏畢業, 取得土木工程學位，如今在麻省理工學院攻讀科技政策碩士學位，他想告訴各位，他想念你們，特別是第一學生宿舍的朋友們。他在美國過得很好，盼望將來回中國從事新清潔能源方面的工作。而且，他要結婚了！他要我轉告這裏的一些朋友，他就要結婚了。

環境問題是我這一次訪問中國討論的問題之一，昨天，李鵬總理和我共同主持了中美環境與發展討論會的開幕典禮，以鼓勵兩國針對與環境有關的問題和怎樣保護環境進行更有成效的對話。這是中美兩國未來將要一起面對的許多挑戰之一。我今天想跟各位談的就是這個未來。

本世紀即將結束, 我想描繪一下我國是如何看待下個世紀的前景，我也想邀請你們加入做我們的朋友和夥伴，共同建設那個未來。

請允許我先引用一句中國成語，請原諒我發音不好，「拋磚引玉」， 並試著闡述美國人對於未來有什麼希望和夢想。

為了向各位闡述我國同胞的信仰，我認為先設法盡可能多了解你們是十分重要的，因此在準備這次訪問時，我與美國許多主要的中國問題學者交談，談到貴國的文化、歷史、宗教和哲學傳統。我讀過一些貴國的詩，驚嘆你們有那麼多的科學發現，我向訪問過中國的歷史學家、經濟學家和法律學家詢問了許多問題，也問過環境學者和其他人，以便對這個了不起的國家有更多的了解。

在我更深入挖掘這座知識寶庫時，最先留下深刻印象之一，是你們的歷史源遠流長。幾千年來，在其他文化和其他地方還在為生存而奮鬥之際，中國已經在建設，在著書立說，在發明創造，並且在播撒著日後幾千年不斷開花結果的進步社會結構的種子。事實上，從西方羅馬帝國衰落到工業革命發端這段時間，中國在多數世紀裏都是全世界最優越的和最先進的文明國家。

這一切對各位來說都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對於一個剛剛研究你們歷史的人來說, 實在令人印象深刻。昨天, 我走過你們古老的紫禁城， 更不止是加深了中國文明多麼厚實的印象。

從某種意義上說，很難找到比中國和美國差異更大的兩個國家。美國為國家之新而自豪；我們是一個年輕的國家，以你們的標準衡量尤其是如此。我們崇尚個性甚於崇尚共通性。我們和你們一樣重視歷史。但是，我們不是把歷史當成藍圖那樣來遵循和複製，而是當成學習做得更好的一種參考。的確，自二百二十年前立國以來，我們主要關注的一向是未來。因此，我們在許多方面差異很大。

然而，在此世界歷史新時代即將到來之時，在我們眺望下一個一千年的地平線之時，我相信我們兩國必然要攜手合作，領導世界走向和平繁榮的未來。

當然，每一代的人都希望他們所做的一切將代表人類的一個轉折點。但是事與願違的情形多，某一代人所認定的轉折點，往往只不過是兩段基本重複的歷史周期之間的一個短暫插曲。

但是我確實認為，在目前情況下，說當前是一個許多龐然大物已岌岌可危到無與倫比的程度的時刻，的確不假。舊的辦事方式、舊的思維方式以及建立在這些舊方式之上的體制，正在被變革的巨大浪潮衝刷到一邊去了。這些變革觸及國家安全、人民繁榮以及這一代人對後代子孫的責任等基本概念。

亞洲經濟，特別是中國經濟持續和明顯的成長，對本地未來的前景正在產生深遠的影響，最終可能對整個世界產生重大的影響。自信心正不斷增強。顯然東西方國家不僅必須找到相處的新方式，而且必須找到在每一個層次相互合作的新基本方式。我們歡迎正在展露的繁榮，我們對此給以鼓勵。我們繼續對此保持開放的思想和開放的市場。

從安全的角度看，亞洲面臨的挑戰很微妙地酷似歐洲面臨的挑戰，即如何促進穩定和對持久和平的信心。在可預見的未來，軍事關係仍將極有價值。但軍事關係本身並不足以應付我們所面臨的挑戰和機會。

因此，在亞洲，我們正參與並鼓勵多方面相互關聯的政經組織的發展。我們認為，在這方面和其他方面一樣，我們所需要的是有利於增強信心的各種新形式的開放和合作。

在這個曾目睹那麼多災難的世紀，我們學得一個道理：如果任憑往昔的歷史重演，那就有理由認為，我們只會重嚐往昔的苦果。而且由於新的現代武器威力無比巨大，我們重嚐的苦果將超過前人所經歷過的程度，會使二十世紀的一切悲慘苦果相形見絀。我們主張，各國必須學會重新相處。各國必須學會在看到別國表現出對未來真心求好的願望時，原諒其往昔的罪過。各國必須實踐寬容，必須尊重人類生命的尊嚴。我們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必須大膽地、果斷地和有創新精神地做這些事情。

各國在對話時往往有一些保留不說的話。從未承認的不公正行為的殘留毒素往往阻礙和解，而和解則是未來新事業、新夥伴關係和新希望不可或缺的先決條件。

如果你們問，美國最終認為人類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我們會這樣回答：在未來世界裡，對戰爭的憂慮將被培育和平所取替；科學和技術將用來生產生命中美好的事物，並由各國在公正公平的貿易規則下通有運無；但歸根結底，在未來世界裡，各國在疆域內外處理其事物時，均將遵循法治並配合對正義公理的愛好。

這使我想起最後一點，也是感觸最強烈的一點。美國人在保存最寶貴事物的靈魂最深處，存有一個信念：對現存體制和思維習慣提出疑問、展開辯論和在必要時進行挑戰的自由，是創造我剛剛描繪的那個世界的關鍵。

我們還認為，經濟自由和政治自由最終是聯繫在一起的。請讓我拿環境做個比方，環境是我長年研究的課題。環境研究報告一再提醒我們，生態系統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其中一個重要環節如果遭到破壞，就可能導致一場混亂，使環境中的其他環節面臨破壞的危險。同理，我們認為經濟自由和政治自由也屬於同一個相互聯繫的系統，它們最終是相互依存的。

我並不特別認為，你們的國家會演變成跟我國一樣，但是來到這裏，不可能不看到中國正在發生深刻的變化，中國正逐漸變得與過去很不相同。正如我在演講開始時所說，美國人民主要感興趣的不是過去，而是將來。我們認為，生活中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我們必須接受變化，因為變化是不可避免的。我們也認為，人類的安排當中，只有靈活和適應性強的才能保持得最久。

因此，我們帶來與中國對話的是我們美國人的目標宣言。我們此時此刻在此地與中國交往就正是在這麼做。我們的確深信理想與實現理想的決心相結合具有無窮的力量。我們的理想是，我們美中兩國做為朋友和夥伴，將共享一個繁榮及和平的未來，一個自由思想和自由市場的未來，有保護環境的新共識加以支撐，有正義、公平競爭和不斷深化的人類相互責任感加以滋長。

中國作家魯迅大約六十五年前說過，路是人走出來的。我們相信，前面的路清晰可見。讓我們走出那條路。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