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民主基本文獻
BASIC READINGS IN U.S. DEMOCRACY
麻州立法機關紀念集
Memorial to the Massachusetts Legislature (1843)
桃樂西亞迪克斯
Dorothea Dix
描述在南北戰爭前數十年的劃時代人道主義改革之爆發，拉爾夫沃爾多愛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曾形容年輕人出生時「腦袋中有刀刃」。他也許會再加入年輕女子，因為在改革時期，很少有人像桃樂西亞琳黛迪克斯(Dorothea Lynde Dix)一樣令人印象深刻。她出生於緬因州郊區一戶儉樸人家，她19歲時在波士頓經營幼童學校，接下來幾年她出版了幾本孩童書籍。她因疾病而被迫必須關閉學校，為了恢復健康，她前往英國，進行一趟長期之旅，在那裡她知道許多英國改革者，也開啟對人道主義理想的興趣。
迪克斯回到波士頓，1841年時她探訪劍橋一座監獄，教授主日學校課程。她在那裡遇到有精神疾病的女人，當時人們稱為「瘋子」，她們因同樣的罪行被幽禁在骯髒的監獄中。她因而在此發現她人生的志向。迪克西是一名令人驚訝的女子—美麗、天性帶著一點羞怯而且不同於他人，她遊歷全國發起精神疾病的人道治療運動。 ，1843年，她以《麻州立法機關紀念集》(Memorial to the Legislature of Massachusetts)為起頭，而州政府因而為精神疾病患者建立了分隔的設施。接著她轉向為全國性階段，並且讓國會在華盛頓建立了聖伊莉沙白醫院。她是唯一一位拜訪南方的新英格蘭改革者，南方的騎士精神相信她的理念，於是，南方有9個州建立了公立的精神病院。
迪克斯前往歐洲謀取阿蓋爾公爵與維多利亞女王對她發活動的支持。在羅馬，她告訴教宗庇護9世地方精神病院是一個「不名譽且恥辱的場所」。教宗展開調查，在發現這是事實支後，便下令對精神病院進行改革。
雖然她本身也參與其他改革，並且在南北戰爭時也負責照料美國軍隊，她最為人熟知的還是為精神疾病所做的努力。她促進精神健康醫護的改革，由於她的努力，全美已成立120間以上醫院提供醫療照顧，而非只是監禁。但是她也與霍瑞斯曼恩(Horace Mann)、威廉洛伊蓋瑞森(William Lloyd Garrison)以及其他人一樣，被認為是改革者，而其主張是民主制度應該允許，實際上應該是要求公民使用他們的自由改正不公平行為並且協助沒有能力幫助自己的人。For further reading: David Rothman, The Discovery of the Asylum (1971); Alice Felt Tyler, Freedom's Ferment (1944); Charles Schlaifer and Lucy Freeman, Heart's Work...Dorothea Lynde Dix (1991).
麻州立法機關紀念集 (Memorial to the Massachusetts Legislature)
各位，我要恭敬地呈遞這本紀念集，我認為激勵並支持如此一個不尋常活動的理念，帶給關心與具同情心的大眾的，並非一個模糊的主張…
兩年前開使，由於空閒時間以及使命感促使我造訪鄰近地區的一些監獄與精神病院。我發現在波士頓附近，在監獄與窮人的精神病院中，來自許多階層的人被以不合適的方式與罪犯以及一般窮人聚集在一起。我是指白癡與精神錯亂者，他們居住的環境，不只不利於身心的恢復，也對其他所有被帶進來與他們共處同一地方的人，產生極大壞處。我專心致力於調查這些不幸的原因，並試圖提供解決之道。每克服一個障礙，又出現另外一道新的難題。每一個新的研究都讓我更加確信唯有藉由明確、迅速且有力的立法，那麼我所指的不幸，才能獲得解決辦法，這點我將做更完整的說明。我將不得不以最坦率口吻，揭露許多令人反感之事，於此，我身為女人的天性隨著獨特的敏銳度而減少。然而事實才是最大的考量。我說出我所看到的—細節通常也是令人感到痛苦與震驚的—從中，你們會更加感受到你所擔負的急迫責任，那就是阻止讓這種違背人道的行為重複或不斷地發生…
我開始提出人類苦難的強烈主張。我開始讓麻州立法機關瞭解悲慘、孤寂與被放逐的情況。我如同支持者，支持無助、被遺忘、患精神病與白癡的男女，陷入最為冷漠且是恐怖的開端情況的人，在監獄中的不幸人們以及在救濟院中更多的苦難人們…
若有必要，我必須只提供少數例子，但我準備好提供其他更多的細節。如果我的描述令人不快、粗俗以及嚴厲，我的主題必定是回憶紀錄，並且毫無沈靜、優美或創作成分。人類的情形已陷入極度惡化與苦難的狀態，無法用柔和的語言揭示，或雕琢文章。
各位，我繼續簡短地喚起你對被幽禁在本共和國的精神病者的關心，他們被關入監牢、密室、地下室、畜捨！他們被鏈條鎖住、赤裸著身體、被以棍棒毆打並且鞭打以讓他們服從…
在本共和國，並非整體都要為最近出現並且仍確實存在的這些虐待行為負責，我重申，是不健全的法規讓這些虐待行為持續並變本加厲。在我的敘述中，以下，
我提供從筆記本與日誌的摘錄文章：
春田市(Springfield)，在監獄中，一名精神錯亂的婦人，有暴怒傾向並且貧窮，被不當處置，關於犯人、看守者與她自己。這是一個極度自我遺忘並且忘記所有生活中行為準則的例子，若欲加以描述，則只是重複最噁心的場景而已。離開渥斯特(Worcester)之後她的情況更糟。在同一城鎮中精神病院的一名婦女顯然需要的只是悉心照料，而一些特意選擇的職業，讓她無端被禁閉在孤獨、陰鬱且空蕩蕩的房間裡。她懇求擁有工作與同伴，這是最令人感動的地方，然而女看守者給她的回應卻是她沒有時間照顧自己…
林肯市(Lincoln)：在麥德福特(Medford)，一名被囚禁的女子。一位精神錯亂者被鏈住，以為則被關在畜捨中長達17年。在派伯羅(Pepperell)，一位患者手腳經常都被鏈住，另一名則是有暴力傾向，現在已較為溫和。在布魯克菲爾(Brookfield)，一名關在監牢的男子覺得自在。在葛蘭佛(Granville)，一名患者經常被嚴密地幽禁著，由於缺乏運動，現在已無法使用四肢。在查爾蒙特(Charlemont)，一名男子被囚禁。在薩扶伊(Savoy)，一名男子被囚禁。在雷諾克斯(Lenox)，有兩人被關在監獄，對抗他們所處的不適宜環境。
戴德姆(Dedham)，精神病患者被安置於監獄，這對他們不利。在救濟院中，兩名女子在座落於主要大樓的畜捨中，她們躺在堆滿稻草的木床上，總是不說話。其中一名對像應該是可醫治的。貧窮的監督員一再拒絕讓她在醫院接受治療的機會，我得知是因為經費之緣故…
除了上述例子以外，在一年當中，我還看過許多病患被鏈住或被囚禁。監牢幾乎普遍被使用。一個城鎮內幾乎沒有不使用的，鏈子較不普遍，因疏失造成的虐待行為較常發生，刻意的虐待比因過程疏忽或漠不關心所受的苦還不普遍，在最後3個月我遇到許多貧窮患者，他們隨意四處流浪，而且未受到保護…但我無法一一列舉。在遊歷美國時，我曾發現數百名精神病患者，他們的環境與情況各有不同，其中許多人不能也不需要被改善，有少數人，但卻是非常重要的，他們的生活是人類苦難與墮落的最悲慘寫照。
我提出一些例子，但是無法如實敘述。
丹佛斯(Danvers)，11月。拜訪精神病院，一棟大樓，多處失修。知道有一名新患者正在沈思。這裡約56到60名住院者，一人是白癡，3人是精神病患，3人中有一人一直遭到嚴密監禁。
在抵達該建築物前，距離我要前往的主要大樓相當遙遠的一棟低矮房子中，住在裡頭的人發出的怒吼聲、猥褻歌曲的片段、詛咒以及淫穢語言不絕於耳。我找到女管理員，並被引領至一處稱為被遺棄的瘋子之家的地方，一名年輕女子，顯現被忽略與苦難的情況，讓人覺得極度不舒服，並且所有道德情操都被施以暴力。我得知她曾經是個「可敬、勤勉與高貴的人」。挫折與考驗衝擊她的心智，最後終於失去理智與自制，她成了終生的精神病患者。她曾在渥斯特醫院(Worcester Hospital)待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以無法治癒的理由回來。女管理員告訴我她瞭解「在這裡，她感到自在與舒服」。唉，真是巨大的轉變！她從一級暴力轉到另一級的過程非常迅速。她站在那裡，依附或拍打著牢房的欄杆，狹小的牢房中，只提供空間存放逐漸堆積的穢物，這是一幅骯髒的景象。她站著，手臂赤裸，頭髮凌亂不堪，污穢的身軀覆蓋著骯髒破碎的衣服，空氣如此令人作嘔，即使除了一面牆以外的地方空氣皆流通，此地仍令人待不到片刻就想躲避尋求戶外空氣。身體由於穢物與暴露於空氣中而導致發炎，促使她一寸一寸地撕裂自己的皮膚，過程令人感到恐怖。她的臉、脖子以及整個人已變形到可怕的地步。她舉起一片才剛剝落的皮膚碎片，我發出驚叫聲，女管理員表示：「喔，我們也無能為力。有時大半的皮膚都剝落，拿她沒辦法，她吃什麼根本就不重要，因為她樂於吃自己的穢物，就如同吃帶給她的食物一樣。」
我乞求並懇請麻州的人們，我為這些受苦以及被傷害人們請求憐憫與保護。父親、丈夫、兄弟，我懇求你們施予這項恩惠，但我該說些什麼呢？我侮辱你，現在又奪走你的信仰，這項請求意味著不信任，如果它背負著對你的法令公正性的不信任，那麼就將它廢除；然而我要聲明我對你名譽的信任，絕不會少於對你的人性的信任。摒棄自私自利的冷漠與算計之靈魂；停止地方鬥爭與政治對立，現在立即忘卻世俗與腐敗，來到會堂來，用你的心智，行使神聖的正義與公正審判。
成為你同胞的施惠者以及你所持有之神聖權利的捍衛者，扶起倒下的人、救助不幸之人、救回被放逐之人並保衛無助的人，你所獲得的永恆偉大獎賞則是祝福，「做的好，善良忠貞的僕人，成為諸多事務的支配者吧！」
囚犯也遭受不公平對待：判處他們日日夜夜聽著精神病患者說的瘋言瘋語，是不對的。這種懲罰不被法令所認可，也不是罪犯所應忍受的。將罪犯與精神病患間禁在同一棟大樓裡，違反了每所規劃妥善的監獄應有的良好秩序與紀律。我真的誠摯地希望正為貧窮精神病患提供常態性的幫助，不管是重新整修渥斯特精神病院，或者是適當撥款，使我們這些不幸的「同胞」得以受惠。
各位，我像你們承諾這個神聖的理念。你們的作為將會影響現在與未來或百或千人的命運。在這項法規中，如同在所有事物中，運用你「如上帝權力的氣息」般的智慧。恭敬提交。桃樂西亞迪克斯。Source: Dix, Memorial to the Legislature of Massachusetts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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