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流行音樂 American Popular Music
詹姆士•布朗和艾瑞莎•法蘭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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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士•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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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代眾多與靈魂音樂連結在一起的重要音樂家中,詹姆士•布朗和艾瑞莎•法蘭克林作尤為突出,他們不但很受歡迎,歌唱生涯更是橫跨數十年;實際上,他們是這個整個時期最頂尖的二位節奏藍調音樂家。他們將福音音樂的經驗,帶到對世俗材料的處理上。他們都對流行音樂發展出一種強烈、華麗、寫實及高度個人走向的唱法。
詹姆士•布朗
如果雷•查理斯用靈魂音樂作為處理不同素材的方式,詹姆士•布朗則是一開始就顯示不同的傾向。他的第一張唱片《請,請,請》(Please, Please, Please,1956)有指標性︰歌曲採用1950年代節奏藍調敘事歌的形式,而布朗的歌聲緊黏著個別重複的字,有時一整段的詩節活動集中在切分、強烈加重之重複的單一音節。結果是驚人的,且令人著迷。像一位呆立不動傳教士的俗人版,布朗拋下傳統的文法概念和意思,試圖傳達一種提升的情感狀態。後來,布朗又將1950年代節奏藍調的架構遠遠拋開,並在許多作品中揚棄和弦的變化。到了1960年代稍晚,典型的布朗曲調,如〈曾經〉(There Was a Time)這首歌,是以節奏與音色間的遊走為重點。歌手確實在講一個故事,但人聲旋律只是對一些少量簡短、公式化(formulaic)的音調型態做非正式的重複,和弦音是完全靜止的,樂器部分簡化到只剩下重複的反覆樂句或支撐的和弦。這樣的描述對這首歌曲來說並不公平,因為由布朗來表演時,是能讓人因此著迷的。由布朗完全發展的這種靈魂音樂,變成是一種強度極端集中的音樂,目的在展示「少就是多」。
政治味十足的〈大聲說我是黑人,我是驕傲的〉(Say It Loud – I’m Black and I’m Proud),於1968年攀升到節奏藍調排行榜第一名,布朗在歌曲中將他的聲音減為高度節奏性的講話。雖然「饒舌歌」這個術語至少要十年後才會開始出現,〈大聲說我是黑人,我是驕傲的〉這首歌十足就是一首饒舌歌,很神奇地預見了後來的重要黑人音樂。在1960年代初期的都會民俗運動之後,白人歌手就以他們這一代的政治和社會關懷發言人自居,布朗領導黑人音樂家為黑人社區進行一項類似的運動。靈魂音樂家逐漸被視為非裔美人生活與經驗不可或缺的貢獻者和發聲者。
1960年代末至1970年代的狄斯可音樂,再從饒舌歌的開端到嘻哈音樂(hip-hop)於1990年代的開花結果,沒有任何一個音樂家,能在黑人音樂的聲音與風格上有像詹姆士•布朗一樣的影響力。他那重複、以反覆樂句為基礎的樂器演奏風格,將節奏提升為比和聲更高的主要趣味來源,為此一時期多數以舞蹈為導向的音樂提供了基礎。
布朗對於節奏和音色的強調,顯示出他與非洲音樂風格在概念上的強大關連性。盡量減小或者消除和弦變化,以及隨之而來對於和聲的不強調,讓布朗的音樂看來,不但是在概念上也在實際聲音上,比許多之前的非裔美人音樂,在取向上更沒有那麼的「西方」。一方面,這種特質與1960年代末至1970年代非裔美人的許多文化面向產生共鳴,當時的非洲「根源」意識顯著抬頭。另一方面,或許可以說,布朗音樂的「非西方」面向所受到的接納和發揮的廣泛影響力,為新近對多種世界音樂產生爆炸性興趣的現象提供了基礎。
艾瑞沙•法蘭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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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沙•法蘭克林
像雷•查爾斯和詹姆士•布朗一樣,艾瑞沙•法蘭克林先是經歷長時間的學徒生涯,才在1967年一躍成為流行音樂明星。1960至1966年她在哥倫比亞唱片度過一段不是那麼光耀的日子後,轉到大西洋唱片(Atlantic Records)後,阿莫特•艾特剛(Ahmet Ertegun)和傑瑞•韋克斯勒(Jerry Wexler)鼓勵她錄製適合她壯麗聲音的強力素材,並聘請明星級和能理解她處境的音樂家來支援她。其他,正如他們所說的,都寫下了歷史。從1967年的〈從未愛過一個人(以我愛你的方式)〉(I Never Loved a Man (The Way I Love You))開始,法蘭克林在五年內錄製了13首排行榜前10名、銷售量達1300萬張的一系列暢銷唱片。雖然1970年代末至1980年代初,法蘭克林不再像以往那麼暢銷,卻從未在排行榜缺過席,且在1980年代中期她又重新流行起來。到1994年為止,法蘭克林仍在排行榜佔有一席之地。
法蘭克林是跟著福音音樂長大;她的父親是底特律一個大型浸信會會眾的牧師。法蘭克林的第一批錄音是以福音歌手的身份灌錄,當時才14歲。當了流行歌手後,她偶爾會回去錄製福音音樂,尤其驚人的是在教堂錄製的現場錄音專輯《奇異恩典》(Amazing Grace,1972)。《奇異恩典》將許多流行音樂愛好者引領到福音音樂。這張專輯是前十名的暢銷唱片,是法蘭克林整個音樂生涯最成功的專輯,賣出200多萬張。
關於艾瑞沙•法蘭克林最重要的是,她的聲音釋放出的壓倒性力量和強度。在她所處的流行文化中,女歌手等同於文雅、馴良和多愁善感,她的聲音卻吹起陣陣的巨大新鮮空氣。當她要求「尊重」或勸告她的觀眾去「想想你試圖對我做的」時,她詮釋的力量,將她的歌帶離傳統的個人關係領域,進入更大的政治和社會範疇。特別是在1960年代那個時空環境裡,公民權利和黑人權力運動都達到高峰,婦女要求權利的運動也在興起,要在這名特別的非裔美人婦女的唱片中,很難不聽到大規模的影射。雖然艾瑞沙•法蘭克林沒有變成一個明顯的政治人物,她透過她表演的性格,做出強力的政治和社會陳述。
法蘭克林不僅是她唱片的人聲詮釋者,還在唱片聲音與許多製作層面扮演主要的角色。在她的曲目中,有相當大的比例是由她自己譜寫或與他人合寫。法蘭克林是一強力的鍵盤樂器手;在她的許多唱片中,可以清楚聽到她的鋼琴彈奏。她也做人聲的編排,她從成長過程中就熟悉之福音音樂的提問與應答傳統,也為她的歌曲增加特色。
法蘭克林不僅在她的唱片聲音裡,也在唱片的製作過程中體現女性的賦權(empowerment)。當她於1985年錄製〈姊妹們在為自己做〉(Sisters Are Doin’ It for Themselves)這首歌時,她講的就是自己的故事。1960年代,女性賦權在流行音樂裡是個新的重要東西。它的新奇性和重要性,並沒有在新一代女性歌手和創作者身上消失,例如蘿拉•奈羅(Laura Nyro)和瓊尼•米契爾(Joni Mitchell),她們的崛起,就是在艾瑞沙•法蘭克林征服流行排行榜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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