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9.11

世界貿易中心遺址正在進行的重建工程。 (c Ramin Talaie/CORBIS)

赫伯特．倫敦博士

[赫伯特．倫敦(Herbert London)博士是紐約市(New York City)哈德遜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所長﹐曾任紐約大學(New York University)約翰．奧林(John M. Olin)人文專業教授﹐於1972年創辦加勒廷學院(Gallatin School)並擔任院長至1992年。他撰寫的社會評論散見於全美主要報紙和期刊。]

我從我的住所可以看到世界貿易中心(World Trade Center)遺址﹐地上的大窟窿時刻提醒人們不要忘記美國遭受的9.11恐怖主義襲擊。當地居民稱世貿中心遺址四週一帶為"我們的痛"(our hole)﹐這裡正發生著巨大的變化。

高盛(Goldman Sachs)大廈在街對面拔地而起。隔著兩條街有一家超市正在建造之中。摩天大廈聳入雲天﹐似乎完全不受建築規範的限制。炮台公園(Battery Park)裡開新文件了一座壯觀的噴泉和幾個花園﹐從這裡放眼望去﹐自由女神像(Statue of Liberty)和埃利斯島(Ellis Island)的美景一覽無餘。一條連接地鐵系統和斯塔滕島(Staten Island)輪渡碼頭的大型隧道正在修建之中。

儘管這裡有"我們的痛"﹐紐約下城依然生機盎然﹑百業俱興﹐機遇勃發。在9.11事件5週年之後﹐美國在很多重要的方面也體現出了這種風貌。

我們的國家受到創傷﹐但一直堅強不屈。襲擊事件顯然影響了美國人的心態。地鐵上來路不明的包裹會引起人們的懷疑﹐9月11日這一天仍然引發人們追思和哀悼。然而﹐美國特有的活力絲毫沒有減弱。

去年9月11日﹐當我站在教堂街(Church Street)凝望世貿中心遺址時﹐5名遊客邀我同他們即興合唱《願上帝保佑美國》(God Bless America)。我和我妻子邊唱邊任淚珠滾落臉頰。我們同熱切嚮往美國精神的陌生人心連心。我們悲痛但堅強﹔共同表達對美國的崇敬之情﹐堅決抵禦那些妄圖破壞我們的生活方式的人。

在某種程度上﹐9.11正在從我們的集體記憶中消褪。9.11雖然激發了愛國熱情﹐正如我的親身經歷所示﹐但它已失去實時性。而最值得注意的是﹐美國精神依然完好無損。

威廉．泰勒．佩奇(William Tyler Page)在《美國信條》(American Creed)一書中寫道﹕"我......認為我對我的國家應盡的義務包括愛國﹐維護國家憲法﹐遵守國家法律﹐尊重國旗﹐保衛國家抵禦所有的敵人。"當然﹐這塊自由之土上有很多人可以根據憲法賦予他們的權利表示反對﹐但在我看來﹐絕大多數美國人都心懷同樣的情愫。與這一立場密切相關的詞彙有熱愛﹑榮譽﹑忠誠﹑自豪﹑奉獻和犧牲﹐它們都體現了一種歸屬感。但對大多數美國人而言﹐愛國主義不僅是一種本能的情感﹐而且是一種理性的認識。

亞歷克西．德．托克維爾(Alexis de Tocqueville)在《論美國的民主》(Democracy in America)一書中指出﹐儘管傳統習俗以及對歷史的尊重均得到強調﹐但愛國主義對美國人而言是一種思想狀態﹐意味著"公民們......努力克服美國各方面不那麼令人愉悅的因素"。

我認為﹐不論是自由派的愛國者﹐還是保守派的愛國者﹐前者篤信必須根據他們對國家信條的理解努力實現政治變革﹐後者堅持建國先父的理念要求維護對國家的忠誠﹐兩者皆因9.11慷慨赴難。兩者間的差異是形式上的﹐在於看待問題的角度而不在於基本理念﹐其基本理念基本並未改變。

2001年9月11日是美國發生重大轉折的一天﹐但"吾國吾土﹐不論是對是錯"的情緒並未因此特別高漲﹐實屬出人意料。美國人完全有理由憎恨那些妄圖攻擊我國國土和人民的人﹐但我們也一貫客觀地看待自己﹐這一點從電視新聞中便有所體現。我們還對好的方面儲存著完好的記憶﹐同時堅信我們在必要時興利除弊的能力。

因此﹐我對5年前恐怖事件的記憶引發了我對人性潛能的信念﹐聯想到美國人重整旗鼓再次出發﹐力爭掌握未來的振奮人心的事例。

雅克．馬裡頓(Jacques Maritain)曾經指出﹐美國與其它國家的不同之處在於它處於"一種不斷成長的狀態"。美國遭到的破壞迫使美國人反求諸己﹐發現自己的優點和缺點﹐看到巨大的成就並認清未來的挑戰。

當然﹐也有人採取強調"歷史宿怨"的立場。他們看到的只有缺陷。在他們發表的每一項過激的言論中﹐支撐著愛國主義的精神正一點點消失。歸根結底﹐殖民主義者和帝國主義者這些詞已經演化為犯罪的同義語﹐為什麼還要糾纏於國家在那個時期的情況呢﹖

9.11襲擊事件5年來的反思重新煥發了美國人對國家的信念。每一個理智的愛國者通過對種種錯誤﹑過失﹑災難和成就的思考﹐總可以為他們的愛國情操找到某種具有積極意義的依據。

地上的大窟窿揭示了人類的脆弱和不完善﹐但它沒有削弱我們對自己的信念﹐也沒有削弱我們重獲新生的意願。

過去世貿中心高高聳立的地方很快會出現一座紀念公園。幾天前﹐當我走上這條新鋪建的通道時﹐在深深刻在我腦海中的雙塔的身影中﹐我看到一排蓓蕾正含苞待放。

5年前只有一片廢墟﹐現在鮮花即將綻放。美國在9.11事件5年之後展示出這樣一幅畫面﹕生命頑強地衝破瓦礫﹐在陽光下爭得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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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表達的意見不代表美國政府的觀點或政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