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篇:美國特有的聲音
提姆‧史密斯(Tim Smith)
Singer Norah Jones and her album "Come Away With Me" captured eight Grammy Awards in 2003. (Robert Mora, ?2002 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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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21世紀之初,美國音樂會朝那個方向走,目前尚未明朗,然在交錯的訊息中,仍可獲致一些好的結論。
儘
管古典音樂已被某些媒體報導提早宣判死亡,目前卻仍建在且精力十足。美國作曲家持續為表演者與觀眾創造有價值的作品,多數管絃樂團的表現更甚以往,多數歌劇團的觀眾越來越多,尤其是18到24歲這個年齡層的觀眾。流行音樂界,從尖端﹑主流到復古樂派,仍持續影響全世界的曲風,各地對新近美國音樂與明星歌手的喜好也未消減。
電腦科技的來臨
科技發展持續影響整個美國音樂界,效果多半是正面的。作曲家陶德‧馬夏福(Tod Machover)率先使用電腦操控的超樂器系統(hyperinstrument),該系統用電子方式增強傳統樂器的特性,並擴大表演者在音調﹑拍子及其他音樂製作元素的控制。藉由網際網路,聽眾不但可下載最新的暢銷錄音,還可聆聽現場古典音樂會以及歌劇演出。音樂團體很快就成立網站,好讓舊雨新知瞭解正在演出的作品有哪些,甚至為他們提供音樂課程,不會只有買票的功能。
這類的音樂教育持續在擴大規模。例如,舊金山交響樂團(San Francisco
Symphony)為孩童設立的互動網站,就提供極富想像力且容易上手的音樂基礎教育入門。波士頓交響樂團(Boston Symphony
Orchestra)一個新成立的網站,也為訪客提供前所未有的機會,可以一窺創作的過程,方法是讓訪客實地操作管絃樂的編寫,甚或改寫知名古典作品片段。
位於佛羅里達的新世界交響樂團(New World
Symphony),是一支提供音樂學院畢業生練習機會的管絃樂團,它大量運用電腦科技,成為業界的領先者。由於新一代網際網路2的誕生,在巴爾的摩琵琶第音樂學院(Peabody
Institute)上指揮課程的師生,可以同時觀賞新世界交響樂團在邁阿密海灘的現場排演,還能與樂團指揮麥可‧湯瑪士(Michael Tilson
Thomas)互動。如何增加此類科技的運用,目前正在規劃中。美國克裡夫蘭音樂學院(Cleveland Institute of
Music)不久將藉由網際網路2與管絃樂團連結,提供連結兩地的線上私人音樂課程及音樂指導,還有幾家音樂學校也將加入這種立即、虛擬與不受距離限制的學習方式。新世界交響樂團為了能持續保持在科技運用上的領先,特地請法蘭克‧蓋瑞(Frank
Gehry)設計建立專屬的尖端科技設備。真是個美麗新世界!
然科技的負面消息卻是隨處可得。從網路下載音樂業已形成風氣,唱片銷售量遂大幅衰退。擔負著散佈音樂之重責大任的唱片業,確實很受傷,這對新的世紀來說是一大隱憂。古典音樂的狀況更糟,越來越少唱片公司願意或能夠全力投資古典藝術家及作品。許多團體不是經濟狀況拮据,就是負債纍纍,尤其是911事件以後,美國經濟動盪不安。由於投資標的的市價下跌,以利息收入來養交響樂團及歌劇樂團的慈善藝術基金,也遭到重擊。許多公立學校繼續忽視音樂教育,未來音樂觀眾的形成,便成為一項隱憂。全國古典音樂電台的減少,更是雪上加霜。
美國音樂界也有令人鼓舞的一面,儘管困難重重,他們仍展現相當的韌性。舉例而言,舊金山交響樂團曾失去與一家大型唱片公司合作的機會,為了彌補,他們自己推出最高技術層次及藝術價值的專輯,其中一張唱片贏得2003年葛來美音樂獎之最佳交響樂演奏獎項。針對學校音樂教育的不足,一項名為「支持音樂」的草根運動於2003年3月展開,發起者包括有百年歷史、9萬名會員的全國音樂教育協會(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Music Education)及代表8,000家公司的國際音樂產品協會(International Music
Products
Association)。這項運動有著國會的支持與網路資源的支援,還有數據可以證明受過音樂訓練或有音樂理解能力的學生,在語言與數學考試的表現會比較好,如此家長和老師才有足夠的工具與資源要求強化每個社區的音樂教育。正當音樂團體及慈善基金會越來越無法負擔對新作品的補助,著名的與作曲家會面(Meet
the Composer)組織剛好宣佈一項「巨作」(Magnum
Opus)計畫,目的在催生私人資助者制度。舊金山一名投顧理財專家暨業餘小提琴家,更贊助了37萬5千美元,三個交響樂團不久便能推出三位作曲家的新作品。
秀出古典藝術家
想要知道更多關於美國人支持音樂藝術的具體事實,可以看看一些即將陸續開幕的新表演藝術場地。由法蘭克‧蓋瑞設計、耗資2億7千4百萬美元的華特迪士尼音樂廳(Walt
Disney Concert Hall),具有獨一無二的曲線與螺旋造型,為洛杉磯愛樂(Los Angeles
Philharmonic)期盼已久的新家。由威廉‧羅恩建築事務設計、耗資8千9百萬美元的史翠斯摩音樂廳(Strathmore Hall Music
Center),具有典雅的造型,預期能大大促進華盛頓北郊的文化活動,並成為巴爾的摩交響樂團(Baltimore Symphony
Orchestra)家鄉以外的駐在場所。由凱薩‧貝利(Cesar Pelli)設計、耗資3億7千萬美元的大邁阿密地區表演藝術中心(Performing Arts
Center of Greater Miami),造型充滿活力,為佛羅里達愛樂(Florida
Philharmonic)﹑新世界交響樂團及其他訪問藝術家提供一個可供演出的音樂廳,更為亟需表演場地的佛羅里達大歌劇院(Florida Grand
Opera)提供一個歌劇表演場地。納許維爾交響樂團(Nashville Symphony)將進駐由大衛‧舒瓦茲(David M.
Schwartz)設計、耗資1億2千萬美元的謝摩爾宏交響音樂廳(Schermerhorn Symphony
Hall),該廳的特色是新古典風格與極其少見的自然光線運用。
只要有足夠的錢與熱誠,就能興建新的表演藝術中心,美國音樂的基礎也就更為鞏固。不只這些藝術中心,連目前所有的劇院,都有許多節目可以展出。美國古典藝術家素來以卓越技巧及表現潛力著稱,這樣的水準只會不斷提升。以指揮家為例,現在許多美國交響樂團最重要的位置都由傑出的美國籍指揮擔任,數目之多,前所未有,像是將舊金山交響樂團塑造成曲目大膽之指標性樂團的麥可‧湯瑪士,雷納‧史拉特金(Leonard
Slatkin)在華盛頓國立交響樂團(National Symphony Orchestra in
Washington)的任內也做了相同的事,讓亞特蘭大交響樂團(Atlanta Symphony Orchestra)充滿活力的羅伯‧史派諾(Robert
Spano),將紐約愛樂(New York Philharmonic)烙上他個人印記的洛林‧馬澤爾(Lorin Maazel)及以求知好問之心帶領波士頓交響樂團的詹姆斯‧列文(James
Levine)。其他一些才華洋溢的美國指揮家,像是馬林‧艾索(Marin Alsop)﹑大衛‧羅伯森(David Robertson)﹑詹姆斯‧康隆(James
Conlon)及日裔美籍的肯特‧長野(Kent Nagano),也都鞏固了美國的音樂資產。
年輕一代的表演家也做到相同的事情。以小提琴家希拉蕊‧韓(Hilary
Hahn)與鋼琴家郎朗為例,他們不只用高超的技巧照亮舞台,還讓觀眾聽到他們對作品深刻的詮釋。從艾默生絃樂四重奏(Emerson
Quartet)﹑華裔殷氏家族四重奏(Ying Quartet)到總是令人覺得受到挑動的克羅諾斯四重奏(Kronos
Quartet),都可看出美國室內樂團仍在一個高的水平。美國聲樂家現在的貢獻,多年以後會被視為造就了另一個歌唱黃金年代,僅舉數列,便可略知一二,蕾芮‧富萊明(Renée
Fleming)﹑黛博拉‧沃伊特(Deborah Voigt)及唐‧厄普蕭(Dawn Upshaw)等女高音,有著發光發熱的歌聲,女中音丹妮絲‧葛瑞夫斯(Denyce
Graves)的聲音如天鵝絨般柔軟,男中音馬克‧德拉凡(Mark Delavan)有著華麗的聲音,唱男聲最高音部的大衛‧丹尼爾斯(David
Daniels),其發亮的嗓音更起了革命性作用。
人物特寫:作曲家艾略特‧戈登塞爾(Elliot Goldenthal)
Elliott Goldenthal (Julian Broad) |
大
大多數嚴肅音樂作曲家幾十年來都嚴格遵守傳統,從不敢跨越界限去同時製作古典音樂及電影﹑芭蕾舞劇及戲劇表演的配樂。喬治‧蓋希文(George Gershwin)﹑艾倫‧柯普蘭(Aaron
Copland)﹑柏納‧赫曼(Bernard Herrmann)﹑約翰‧柯裡奇安諾及菲利浦‧葛拉斯則是少數例外,他們的作品橫跨了各種表演藝術。
艾略特‧戈登塞爾(Elliot Goldenthal)也是其中一份子,年屆48的他不但是交響樂作曲家,還是電影音樂的創作者。不管是為獨立製片,還是為擅長大卡司、大手筆的電影製片廠配樂,戈登塞爾都能將他個人的風格帶入片中,他在1997年推出、改編自莎士比亞《奧賽羅》之芭蕾舞作,也有相同的表現,另一例為1996年推出、令人敬畏的《越南神劇:火水紙》(Fire
Water Paper:A Vietnam Oratorio),該劇綜合運用了合唱團﹑管絃樂團及大提琴家馬友友的獨奏。
戈登塞爾師承柯普蘭及柯裡奇安諾,是現今樂界最能綜合各家之長的作曲家之一。他的《影子戲詼諧曲》(Shadow Play
Scherzo)是向雷奧納德‧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的 70大壽致敬,《娛樂變奏曲》(Pastime
Variations)則是紀念一座著名紐約市棒球場的75週年。
戈登塞爾在電影音樂方面的表現也是一樣的範圍廣闊。在描述愛爾蘭獨立運動的《豪情本色》(Michael
Collins)中,他利用愛爾蘭風笛﹑廉價哨笛及豐富的管絃樂,製造出一股浪漫氣氛。在改編自約翰‧葛裡遜(John Grisham)小說的電影《殺戮時刻》(A
Time to Kill)中,他將一首傳統的非裔美人聖歌,與不詳的絃樂和弦併陳,藉此音樂手法來呈現美國南方數十年前發生的一件種族主義事件。
《堤圖斯—聖詩復仇》(Titus)的配樂是戈登塞爾與舞台兼電影導演茱莉‧泰摩(Julie
Taymor)諸多合作中的一部,開頭是以通俗劇的方式呈現,接著轉為薩克斯風獨奏及爵士樂主題,最後再以哀樂達到高潮。一位評論家指出,這部電影配樂充分運用了交響樂﹑搖擺樂(swing)﹑藏樂﹑電子樂及衝浪音樂(surf
music)間的差異性,就像電影本身也呈現了羅馬的多樣性一般。
戈登塞爾為茱莉‧泰摩於2002年執導的《揮灑烈愛》(Frida)創作出溫馨感人的配樂,這部電影取材自墨西哥藝術家佛莉達‧卡爾(Frida Kahol)的一生。為了配合電影主角的熱情與浪漫主義,戈登塞爾創造出由吉他﹑手風琴﹑馬林巴琴及鋼琴組成的小型合奏,裡面融入墨西哥傳統民族音樂,再加上一段先以吉他彈出、後以鋼琴奏出,令人激盪不已的華爾滋音樂。
戈登塞爾已獲頒無數的文化表揚,以彰顯他在古典樂﹑芭蕾舞﹑戲劇及電影的貢獻。他為《揮灑烈愛》做的配樂還榮獲2002年奧斯卡最佳電影配樂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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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滾樂
美國最知名的歌手當然就是搖滾樂手,他們跟著一種不同的節奏歌唱,這種節奏在50年代初期為音樂帶來革命性的改變,影響力至今未退,更不用說消減。全球沒有一個地方不曾受到這種典型美國音樂的影響,它是美國對世界音樂的貢獻。多年來,來自不同文化、統稱為「世界音樂」的民族音樂,在國際市場上越來越能發聲,然最具影響力的流行音樂,仍舊來自美國,就像一個世紀前,繁音拍子音樂(ragtime)從美國流出一般。
過去20年來,某些曲風取得相當的主宰地位,特別是饒舌(rap)及血緣相近的嘻哈(hip-hop)這兩種曲風。饒舌源自城市中的貧民區,混雜了吹牛及一些反體制情緒,它以固定的節奏,搭配著韻律感強烈、大半押韻的口語覆誦。嘻哈有著類似的特性,但較著重在舞蹈,而非詞曲的內容。這兩種曲風都源自非裔美人,但很快就被白人表演者接受,現在各種場地與場合皆可看到它們的蹤影。饒舌歌手不但現身電視廣告及電影,連當代基督教樂團都要靠他們來發出感受。
最近,嘻哈似乎有新的變化,其一就是比較少用肢體動作來搭配歌詞,態度上也踏實許多。過去總是在歌曲裡羞辱別人的壞小子阿姆(Eminem),現也稍稍收收斂起憤怒,代以一種邪惡的幽默感。他的音樂不會有辨識錯誤的問題,裡面採用了德瑞博士(Dr.
Dre)開創的funky節奏軌,代表目前嘻哈舞曲發展的一股新勢力。紮根合唱團(The Roots)與流浪者樂團(Outkast)的表現,也讓這種娛樂大眾的音樂持續蓬勃發展。
特色為強力爆發與極度放大的重金屬音樂,也是一股持續不滅的力量,雖然距首次登場已數十年了。從它可以看出一些微妙的變化,最能代表的是音魔合唱團(Audioslave),它的成員來自上一世紀的討伐體制樂團(Rage
Against the Machine)與西雅圖一地的聲音花園樂團(Soundgarden),討伐體制為90年代末期最具有政治取向的喧鬧搖滾(rant-rock)樂團,聲音花園則為油漬搖滾(grunge)的主要推手之一,油漬搖滾為一種侵略性的音樂風格,意在表達不滿年輕人的憤怒。音魔合唱團出現後,這種憤怒多半已被純搖滾所取代,充滿創新的華麗樂器表現,可能會帶動新一代樂迷的出現。搖滾樂仍脫離不了政治性的陳述,就像一開始一樣,不過現在聽到的,可是新的創意,其中一例為漸進式搖滾(prog)的墮落體制樂團(System
of a Down),他們結合了左頃思想的歌詞﹑強烈的旋律繚繞﹑尖叫聲及快速的吉他演奏,甚或穿插一些東方音樂片段。
流行音樂
環視一下流行音樂,夜店中仍可以聽到電音(techno),「車庫樂團」(garage
band)也有新的表現方式,前者是由DJ轉動唱盤所產生的強力舞曲,後者傳統上是一種不成熟、沒有重點的音樂表現方式,現今的代表是番仔樂團(The
Vines)及鼓擊樂團(The
Strokes)。市佔率極高的流行音樂主流,也提供相對應的娛樂選項,近來更是受惠於一些獨佔無線電波頻道的女歌手,像是類似老鷹合唱團(The
Eagles)之「加州搖滾風」的雪兒‧可洛(Sheryl Crow)及將藍調、鄉村音樂與搖滾樂做強力混合的露辛達‧威廉斯(Lucinda
Williams)。搖滾樂迷現在比較少見到男孩偶像樂團,這類樂團由年輕男孩組成,他們輕聲哼唱一些無害的歌曲,再搭配精心設計的一致性動作及花俏舞步,這股風潮盛行於90年代,現似乎正快速退燒。
廣播電台仍大量播放80年代、90年代及現代的暢銷歌曲,由此可知流行音樂一些較老的曲風仍是美國音樂的重要組成。早期的搖滾曲風從未離我們遠去,甜蜜射線樂團(Sugar
Ray)吸收了許多經典搖滾元素,成就一種既懷舊又新鮮的風格。橫掃2003年葛萊美獎的新進藝人諾拉‧瓊斯(Norah
Jones),其歌聲令人想起數十年前菲比‧史諾(Phoebe
Snow)之類的女歌手,也證明比較柔和的搖滾節奏及喚起、溝通式的歌詞,確實可以長存。約翰‧梅爾(John
Mayer)也展現出60至70年代美國音樂資產中歷久不衰的一部分,即持續感性創作歌手的傳統。另一個可以展現美國流行音樂持久性與多樣性,則是老歌手東尼‧班奈特(Tony
Bennett)與流行/鄉村歌手凱蒂蓮(k.d. lang)間看似不可能、結果卻大贏的合作。
百老匯及好萊塢
過去輝煌時期仍持續發揮影響力,由百老匯音樂劇《髮膠》(Hairspray)的廣受歡迎便可看出,劇中動人的歌曲重新喚起60年代美國獨有的音樂與味道。音樂劇仍是美國最有特色的文化資產之一,《吉屋出租》(Rent)、《金牌製作人》(Producers)及《芝加哥》(Chicago)
等作品,持續百老匯音娛樂觀眾的傳統,《芝加哥》的電影版也頗為成功,獲頒2002年奧斯卡最佳影片獎。《夥伴們》(Company)與《小夜曲》(Little
Night Music)的作者史蒂芬‧桑坦(Stephen Sondheim),仍舊是創作的指標,最新作品《彈回來》(Bounce)講的是20世紀初美國兩位兄弟成為企業家之多采多姿的故事,於2003首演。
Saxophonist Wayne Shorter performs during the Montreux Jazz Festival in Switzerland in July 2002. (AP/Wide World Phot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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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百老匯外,美國作曲家也持續主宰好萊塢。約翰‧威廉斯(John
Williams)與埃默‧伯恩斯坦(Elmer
Bernstein)等資深作曲家的作品,不但藝術技巧高,還可搭配故事氣氛,更有卓越的管絃樂伴奏,他們與一些年輕的有才華作曲家,將一部又一部的賣座電影變得生動豐富。美國對於世界音樂最早的貢獻是爵士樂,現在雖然比較引不起大眾的興趣,但動人之處仍未稍減。只消聽聽黛安娜‧克瑞兒(Diana
Krall)細膩的分句,或熱情的歌唱部﹑鋼琴演奏﹑彼得‧辛寇帝(Peter Cincotti)的編曲及韋恩‧蕭特(Wayne
Shorter)出色的薩克斯風即興重疊,就可知道爵士樂的偉大傳統已有新的生命。
調性與無調性
美美國流行樂界每隔幾年就會經歷一場轟動事件,也就是碰到會讓人覺得強力新奇及有創意的東西。在本文付梓之前,大家都還在等下一件轟動之作。古典音樂也是如此,自從70年代初期極簡主義開始登堂入室後,古典音樂便不曾有過強力的震撼。當時許多權威人士宣稱,極簡主義(minimalist)風潮不會持久。菲利浦‧葛拉斯(Philip
Glass)剛出道時,以少量的基本和弦和馬達節律震撼了保守人士,他曾被認為是第一個會從舞台消失的此類作曲家,然時至今日,他依然活躍且持續創作,如飽受好評的《此刻,此刻》(The
Hours)。從以前到現在,他始終保持一貫的風格。
與約翰‧亞當斯(John Adams)及史帝夫‧萊奇(Steve
Reich)等其他主要極簡主義者相較,菲利浦‧葛拉斯仍有一些不同。然他們都是逐步地精進技巧並擴展視野。極簡主義演進至今,不但有很寬的的旋律及和聲領域,還有強大的表現力道,最近一例是約翰‧亞當斯為紀念911事件受難者所作之感人肺腑、獲頒普立茲獎的《靈魂的輪迴》(On
the Transmigration of Souls),如此的表現力道讓它成為當代古典音樂最盛行風格 — 新浪漫主義 — 的修飾物。
曾被學術界奉為神聖不可侵犯的極端無調性(atonality)及複雜抽像音樂,目前仍有擁護者,可是已無法像40或50年前一樣對美國作曲家形成強大的影響。當今主宰的勢力多以調性音樂(tonal)為主,通常非常抒情,且可直接溝通。艾倫‧科尼斯(Aaron
Jay Kernis)以生動的管絃樂與間或情緒性的片段,特別能代表這種蓬勃發展中的流派,他們並不避諱透露自己受到那些過去音樂的影響,可是這不代表他們只是在做舊翻新的工作。現今最好的新浪漫主義作曲家,充分利用無調性音樂革命所解放出來的能量,進而試探一個沒有旋律及和聲界限的境地。
一些老一輩仍可接觸得到的美國作曲家,如奈德‧羅倫(Ned Rorem)、約翰‧柯裡奇安諾(John
Corigliano)、威廉‧包肯(William Bolcom)、約翰‧哈濱遜(John Harbison)及愛倫‧崔莉奇(Ellen Taaffe
Zwilich)等,仍在20世紀音樂讓位給21世紀音樂之際,持續創作重要的作品。他們比較像是先驅或先知,因為曾幾何時,調性又重新成為重點。同樣強調調性設計仍大有可為之論調的,是一些年紀較輕的作曲家,像是用幽暗美麗音樂打動聽眾心弦的麥可‧赫希(Michael
Hersch),以及用情境交融、夾雜極簡主義變調音樂達到同樣效果的凱文‧普茲(Kevin
Puts)。調性音樂也許可以再次稱王,但不會再獲得絕對的控制。音樂的表現仍有相當大的多樣性,個人主義式的聲音也相當蓬勃,以珍妮弗‧希格登(Jennifer
Higdon)為例,她在極佳的管絃樂中,用一種經常性複雜的語言做出滔滔的陳述,另一例為譚盾,他將故鄉中國充滿異國風味的音樂帶進西方,營造出一種他所特有、引人入勝的音響世界。
美國音樂現狀
隨著新世紀的來臨,各類型的挑戰紛紛來到,可能的狀況是,美國音樂界將正面迎擊這些挑戰,憑藉的是一群由才華洋溢﹑不斷奉獻及想像力豐富之人士組成的後援部隊。算算看美國有多少活躍的管絃樂團﹑歌劇團﹑指揮家﹑獨奏者及室內樂團,有多少新冒出頭的作曲家,每天有多少流行音樂工作者在嶄露頭角,就可以清楚地瞭解,美國音樂的現況,特別是中心部分,還是健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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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大衛‧賈克立(David Gockley)的訪談
David Gockley (Courtesy Houston Grand Ope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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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世代以來,身為德州休士頓大歌劇院(Houston Grand
Opera)總監的大衛‧賈克立(David Gockley)一直都深受注意與尊敬。他在任內推動新作品的問世,且將新的表演及創意人才推上舞台。
問: 回顧過去十或二十年,你認為美國嚴肅音樂最顯著的發展為何?
答:
現在的新音樂讓聽者與觀眾覺得比較親切,不會只讓學者覺得親切。當今的歌劇音樂比較有可能被觀眾接受,不會只被當作調劑之用。它比較可以連得上18及19世紀對歌劇的看法,即歌劇是中產階級的一種娛樂,不是學者與歌劇迷所獨享,20世紀多半維持此一狀態。
從1920年代開始,古典音樂或藝術開始背離偉大的傳統,掉入我所謂、進化術語上所說的死胡同裡。我的意思是,音樂已經比較偏於知識層面,而非如何用立即的經驗吸引觀眾。
今日的作曲家不怕成為暢銷作曲家,歌劇樂團也歡迎他們的加入,比率甚至大於管絃樂團。
芝加哥歌劇院與作曲家威廉‧包肯的關係,剛好可以代表這股潮流。芝加哥歌劇院三度委託包肯作曲,且動用所有的資源來成就他的作品。這些作品也會被其他歌劇院選用,像是包肯在大都會歌劇院上演的《橋上一瞥》(A
View from the Bridge)及馬克‧阿達莫(Mark Adamo)在紐約市歌劇院演出的《小婦人》(Little
Women)。現在的趨勢比較開放,每個地方都一樣。
30年前我剛入行時,大家都知道,世界首演的目的就是在引人注目,並登上紐約時報的藝文評論。因此一齣歌劇在世界首演後,就束之高閣。現在不是這樣了。
問: 就你個人的觀點,音樂界最大的挑戰為何?
答:
我認為現實環境讓我們有了太多各式各樣、比較廉價的娛樂選項,除了可以在家聽音樂專輯或看DVD外,還有120個頻道可供選擇。這些新媒體威脅到歌劇及交響樂,大眾都快忘了它們。好歌手真的很多,卻沒機會成為帕華洛帝(Luciano
Pavarotti)或貝佛莉‧西爾斯(Beverly Sills)之類的家喻戶曉人物。媒體的注意力只放在可以成為群眾最大公約數的事物。
另一項挑戰是,美國城市的人口轉變有將西方文明邊緣化的傾向。歌劇及嚴肅音樂無法觸及美國城市中的新外來移民,這要好幾代的時間才能扭轉,於此同時,音樂還得生存下去。
問: 美國是否有從國外引進新的音樂傳統?如果有,誰帶來這些創造性的影響?
答:
在歌劇方面,最重要的創造性影響來自舞台導演,他們重新詮釋17﹑18與19世紀的歌劇作品,用的方法雖新,有時卻走極端,因此經常引起傳統歌劇觀眾的不悅。就某些方面而言,這些導演吸引了一群新的觀眾,他們的年紀較輕,對視覺藝術比較有興趣。有關「導演的歌劇」(directors』
opera)的試驗,將會是舊金山歌劇院(San Franciso Opera)的新重點,尤其是在總監潘密拉‧羅森柏格(Pamela
Rosenberg)的領導下。加州出身的羅森柏格,大多時間都在阿姆斯特丹、法蘭克福及斯圖加特等國外都市工作,因而學習到現代主義的感性。羅森柏格的曲目和製作將會挑戰舊金山以傳統歌劇迷為主的觀眾群。
就作曲家而言,大多在原地踏步,也有譚盾之類的例外。國外來的指揮家倒是持續增加,就好像某些美國指揮家依然受到海外觀眾的歡迎。
問: 一想到伯恩斯坦﹑山謬‧巴伯(Samuel
Barber)及柯普蘭等過去的創作大師,就想問音樂界是否有新一代的傑出人物?
答:我認為作曲家約翰‧亞當斯可以稱得上是「創作大師,」他的音樂跨越管絃樂與歌劇樂領域。就柯普蘭或伯恩斯坦傳統而言,沒有其他可以叫得上名的後繼者。
問:在這個經濟景氣低迷的時代,你們是如何繼續運作?
答:我們在節目的安排上變得比較保守,對於花費,更是小心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我們把握每個能更有效率工作的機會,堅持下去就能度過。
問:試想一下,10年後你們這行會有何不同?
答:我很想說是另一個黃金時期的來臨。之前提到的挑戰,像是其他媒體的競爭與人口的轉變,都將因歌劇及交響樂的高成本而變得更為嚴峻。歌劇至少有視覺元素,我們必須充分利用這一點,但目前還不用走到下一步。我相信美國主要城市的藝術中心和聖塔菲歌劇節(Santa
Fe Opera
Festival)之類的節慶活動,仍會有高品質歌劇的出現。大家也會持續努力擴展並開拓新的觀眾群。美國藝術家的訓練水準﹑歌劇的戲劇性及以美國題材或影響為主題的新作品,都會是讓歌劇持續下去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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